图 穷 匕 首 见

 -----我要把你的起诉状邮寄退回给你！ 上海铁路运输法院立案庭刘法官

丘建东 2015.2.27 （3月8日作者修订后的新版）

（一）  序曲  上海来电

    （铁路旅行者，消费者丘建东（以下简称，丘）于2015.2.25下午收到手机短信，称，您寄往上海市的快件1007977956813已于2月25日单位收发章代收。
    2015.2.27上午，丘建东手机铃响，屏幕显示来电提示：021 51224778 上海 上午：9：05，丘建东接听电话）
    丘：您好，上海！
    （对方似孚犹豫一下，没想到当事人先呼唤他，过一会儿）
    ：你是丘建东吗？
    丘：是我，您是上海市铁路运输法院？很高兴能接到您打来的电话， 
    ：我是上海铁路运输法院立案庭，我们收到了你寄来的关于起诉上海铁路局返还财产，停止侵权的民事起诉状，
    丘：这个我不担心，因为我有你们签收的手机短信回执。 
    ：是吗。我想与你交流一下，我阅读了你一并寄来的有关公益诉讼的剪报资料，有你的事迹介绍，有你的公开发表的关于立法“掠人之美”的论述，还有《中国消费者报》1997年12月8日整版专家对你的北京电话局“两案”的评价，看来你是一个有法律素养，很资深的法律工作者呀，不过，
    丘：请问法官您贵姓？ 
    ：我姓刘，
    丘：好，称你为刘法官。
    （以下与丘电话对话的人简称，刘） 

（二）交锋一，  你起诉上海铁路局，诉它违约还是侵权？

    刘：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起诉上海铁路局，定性上，诉它违约还是侵权？违约就是合同的问题，也就是铁路旅客运输合同履行中的问题，补不补票票就是合同的问题。至于侵权，合同的问题不是侵权问题，补票它是根据铁路规章来做的。违约还是侵权，我个人的看法，你只能选一个来告！
    丘：我认为，我与你院有争议的第一个问题，这不是合同的违约，这是一个合同中的侵权问题！
    刘：什么？有这样的提法么？
    丘：有，人民大学博士生导师杨立新教授有过类似论述。
    刘：你说说看，
    丘：好，我在起诉状中已经阐明了，首先，上海铁路局温州南站对我遗失车票又强行补票就是侵权行为，你没有理由对我两次收费，所以要返还我的货币财产30.50元其中含28.50补票费含2.00元补票费：其次，又因为铁路局涉嫌欺诈，它故意不告知旅客凭二代身份证刷卡便可出站，根本不必重新补票便可放行：第三，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55条，它还要依法加赔500元，这就是法律对于侵权的惩罚而不是对于违约的惩罚（停顿片刻）你身为人民法院法官，肯定知道合同的违约是“填平”原则，被法律惩罚的只能是侵权的行为！这个案子的案由只能是侵权性质而不是合同性质。
    刘：（不语） 

（三）  刺探一  浙江省消委会的案子我想上诉不会有效

    丘：刘法官，浙江省消委会诉上海铁路局的案子是你处理的？不予受理？
    刘：（不应）
    丘：我个人起诉上海铁路局，是补打一枪！不过，浙江省消委会就一条诉请，我有三条诉请，是我的传统典型风格，肖建国教授称为“私益带动公益”，肖教授是最高人民法院专家咨询员。我看到了你们的裁定书，我认为你裁定理由简单又粗暴。不过，以我悲观判断，浙江省消委会的案子我想上诉不会有效，你们肯定向上面请示过了，
    刘：这你算对了。
    丘：不过，你还可以把理由多说几句话，写一个说理的裁定书，
    刘：不，后来2015年2月4日正式施行的最高法院《关于《民事诉讼法》的司法解释》对《民诉法》55条关于诉讼就有一个条件的限制，要求提供大众不特定人权益受到损害的初步证明，这恰恰证明我们讨论法院的做法与司法解释是一致的。
    丘：你有成就感么？ 

（四）  刺探二   你诉状所提的的1997年春你诉北京电信局半价长途电话费官司，结果怎样？

    刘：那是我当年“三诉邮电局”的第三诉，在北京市西城区诉北京电话局不执行邮电部晚间半价长途话费政策，白天晚上一个价，我要求被告返还多收话费0.55元又涉嫌欺诈经营加赔0.55元计人民币1.10元，我三条请求中第二项，要求被告执行邮电部半价政策，取下旧牌子，挂上新牌子，
    刘：那第三条请求呢？
    丘：承担欺诈侵权民事责任的十种方式之一，赔礼道歉。刘法官，我以前在北京提出的，不就是我今日在上海向你提出的三条请求一样么？
    刘：谁判的？这么判？
    丘：系吴鸣法官所判，他带着金丝眼镜，属青年才俊一类，法大科班出身，他致我一封信，一手漂亮的字！据说是某著名剧作家的儿子。
    刘：我想知道他对你的三项请求的判决，
    丘：当然，吴鸣的判决是在何山，宿迟的影响下所作，何，宿二人的地位你可能也知道。
    刘：怎么判？
    丘：关于公益诉讼的标志诉求在法院的现实案例遭遇值得实证研究。
    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对北京“一块一”官司中第一项请求下判，被告欺诈成立，赔偿1.10元照准，第二项诉求的判决法院认为案中被告已经悬挂半价“价目表”于公用电话亭之外供公众知晓，故对原告诉请之二不再处理，法院还认为，鉴于案中被告王汉金已庭审上向原告口头赔礼道歉并具结悔过。故对原告诉请之三也不再处理。文号，{（1997）京西民初字220号}北京这个案子中，被告积极整改，吴鸣之判左右通吃就是。
    我手上还有一例，{巴基斯坦}国阿噗杜拉.瓦希德诉中国东方航空公司国际航空旅客运输合同纠纷案，[上海浦东新区法院一审，2005.12.2；上海一中院二审，2006.2.24}原告诉请之二，请判被告按照自我承偌，对外公布航班正点率，旅客投诉率。法院认为该诉请与阿噗杜拉.瓦希德的私人权利无直接关联，不予支持也不予判决。此案
    现在新的研究问题是，公益诉讼第一案19年‍来，我国各级各地人民法院在受理审理案件中，对原告的三项诉讼请求如何评价和裁判？
    我所没有想到的是，你不如北京吴鸣，你一开始就对我说，违约还是侵权，你只能选一个来告！ 

（五）  刺探三  长沙消费者何奎律师诉广州铁路局，长沙铁路运输法院已有案例了

    刘：我们通话好久了。
    丘：谢谢你的倾听。
    刘：，我告诉你，2014年中，长沙消费者何奎律师诉广州铁路局，也诉返还补票款，长沙铁路运输法院已有案例了，返还补票款，
    丘：我研究了，一审法院只支持返还补票款30元，不支持返还补票费2.00元，我更看重的是，他未能如我所请，以私益带动公益，要求广州铁路集团立即停止侵权，停止执行《铁路旅客运输规程》第43条。依我之见，没有第二条诉请，就是非典型的私益之诉，而我的以私益带动公益的模式，堪称公益诉讼，至于立法者的不顾舆情，把公民排除于立法许可之外，你我之间今天不讨论了。 

（六）交锋二  你三条诉讼请求放在一起是混淆的

    刘：你刚才说的这个，我难理解呀。我们立案庭还认为，你三条诉讼请求放在一起是混淆的。
    丘：这就是我与贵院争议的第二个问题了，那你说说，愿闻其详。
    刘：你第一条要求返还货币财产30.50元，还要加赔500元，这要不要加赔500元现在不说，但这就是财产的诉求，属于民事范畴，我们可以受理，但你接下来第二条请求，是要求立即停止侵害，要求上海铁路局停止执行1997年《铁路旅客运输规程》第43条补票收费政策，这不是民事诉讼问题而是行政诉讼问题，你是学法律的人，不会这个问题都搞不懂吧？
    丘（笑）：你有没有搞错哇？上海铁路局现在经过改制，已经是一个民事主体呢！这个补票收费政策的执行是公司的经营自主权的表现，是民事主体行为呀！法院对这种民事行为是可以受理可以审理并加以判决的呀！
    刘：1997年的《铁路旅客运输规程》是当时铁道部制定颁布执行的，在法的层面上属于部颁规章，我们民事法庭怎可审查规章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丘：尊敬的刘法官，你可能还年轻，这就是你不能正确理解并正确对待的公益诉讼的挑战性问题呀！我可为此研究了将近20年！（停顿片刻）
    浙江省消费者委员会诉上海铁路局一案，被你们法院一审裁定不予受理，其实他的诉讼请求就一条，就是请求判令被告上海铁路局立即停止“强制实名购票乘车后遗失车票的消费者另行购票”的行为，我的第二条请求与浙江省消委会的请求是相通的，
    刘：丘律师，我的年纪不会比你小，
    丘（这人可能是立案庭领导）：刘法官，你高看我了，我非律师，我是法律工作者而已，
    刘：这没什么。你的第二条请求与浙江省消委会的请求有天壤之别！
    丘：关于相通还是堵塞，我看不打口水战了，只是我想问你，关于第二条诉请，我在措辞上改成与浙江省消委会一样的提法，你可以接受么？
    刘：那也不行。
    丘：为啥？愿闻其详。
    刘：我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55条，对污染环境、侵害众多消费者合法权益等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法律规定的机关和有关组织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浙江省消费者委员会是法律规定的机关和有关组织，你不是法律规定的机关和有关组织，所以你没有提起公益诉讼的权利，也就是说，你不可以在民事诉讼中提出有关公益诉讼的要求，你的第二条请求就要去掉。
    丘：刘法官，你等一等，你什么法律逻辑？
    浙江省消费者委员会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55条所称，法律规定的可以提出公益诉讼的机关和有关组织，其提出公益诉讼的请求，你就一句话，说浙江省消委会未能提供证明材料，粗暴裁定不予受理：我不是法律规定的可以提出公益诉讼的机关和有关组织，但我根据《民事诉讼法》第119条起诉，你却不准我写上公益诉讼的请求，《民事诉讼法》第119条对诉讼请求的什么可以写什么不可以写并无规定，我是法律规定的原告，你铁路法院凭什么要求我可以写什么又要删掉什么？
    刘：我也没有说你起诉铁路局不可以，只是说你诉它民事赔偿可以，你诉它停止执行铁路规章不可以，你可以分拆为两份诉状，一份民事，一份行政，
    丘：我算听出话音来了，刘法官，您这是要我改诉状呀！
    刘：我没这么说，您是在法律上有造诣的人，我这么有耐心地和你讲这么久的话，你知道怎么做。
    丘：（笑）呀，一般法官是难得和当事人沟通的，往往是不耐烦地说，我再说一遍，我刚才就说了，你怎么听不进去，你要配合法庭的工作，
    刘（也笑）现在，你看呢？ 

（七）交锋三  我要把起诉状邮寄退回给你！

    丘：你看呢？
    刘：（不语）
    丘：看来沟通有障碍，
    你要我怎么做？你会怎么做？愿闻其详。
    刘：你怎么做你知道，我会依法做！
    丘：恕直言，我只好说了，你何苦呢！我的诉状乃是集体智慧结果，也是对浙江省消委会的陷入困境的支援，你认为你来一通电话，我就放弃？你立案庭只管立案就是，新《民事诉讼法》该立案审查制为立案登记制，你刘法官也尽力而为了，我对于你的意见取保留态度。
    我不会撤回我对于被告上海铁路局的起诉状，也不会如你所愿做出违背法律的更改。 
    刘：丘律师，你若是普通一个公民讲这样的话就算了，但你是一个作为中国公益诉讼第一人的人，这样讲话就一点胡搅蛮缠了，
    丘：刘法官，搞笑一下，你一开头时说我们年纪相当，在那我们都经历的过去的年代里，伟大领袖毛主席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今天，你所说的，就是我所不能接受的。（大笑）
    我看，今天谈话没有达成共识，你们还是对我的起诉状作出不予受理的裁定吧！
    刘：不！
    丘（惊讶）：怎么了
    ？这不就是你的招数么？
    （2015）沪铁受初字第1号，你的对于浙江省消费者委员会的裁定书我都拜读了，那么，接下去正好对我来一个，对铁路旅行者，消费者丘建东的起诉，本院不予受理，（2015）沪铁受初字第2号，
    刘：我要把起诉状邮寄退回给你！
    丘（大为惊讶）难道真的？图穷匕首见，荆轲刺秦王！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23条，人民法院你忘记了？“人民法院应当保障当事人依照法律规定享有的起诉权利。对符合本法第一百一十九条的起诉，必须受理。符合起诉条件的，应当在七日内立案，并通知当事人;不符合起诉条件的，应当在七日内作出裁定书，不予受理;原告对裁定不服的，可以提起上诉”，你若认为我不符合起诉条件，应当在七日内作出裁定书，不予受理，便于当事人行使上诉权呀!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么？
    习主席说，我们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你铁路法院难道没有一点自信？害怕当事人在法庭上的演说和在法律框架内的争辩？
    刘：好了，再说下去，省的大家心情不好。 

尾声  沉思

    （挂机，电话这一端，丘建东还端着手机，手机显示，通话46分钟有余。
    丘建东翻阅着上海铁路运输法院的民事裁定书，（2015）沪铁受初字第1号，忽然发现，审判长，刘锦波，审判员，金向群，代理审判员，龚静，书记员，孙丹，
    丘建东忽然醒悟到，这署名审判长的刘锦波，应该就是今日来电的人！）
    丘：（掩卷沉思，仰天长叹）我的天，铁路法院吃的饭来自铁路局，建东难道你不知？
    要死磕吗？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语录：活下去还是不活，这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