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公盟2008年首届“公民责任奖”颁奖仪式上的讲话

丘建东  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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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下午好！站在公盟的领奖台上，民间基层的我，真是十分荣幸又百感交集。感谢评委把我从茫茫人海中筛选出来，对我长期以来实验案例式的工作给予认可和高度评价；感谢组委会公盟法律研究中心高瞻远瞩，创设了这个奖项，可以激励更多的公民肩负起天下兴亡的责任。

    现在请允许我提到从前的烧饼的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若是吃饱之时，别忘记充饥的从前的第一块烧饼。

    在以下感言中，我先说我自己从前的烧饼是什么？再说包括我们在座的——评委、来宾、同志们都在内——共同的烧饼是什么？最后说一说，中国近代史一百多年以来，大家都在吃烧饼，为什么吃得这么艰难？

    新闻媒体的朋友常说我在12年前1996年春因起诉邮电局“一块二”长途电话话费而一举成名。《南方都市报》曾下笔嘲讽式地说我，呀！原来这是全国第一例的，极想成名的我于是成名了。此言非也。“一块二”官司并不是我从前的烧饼。我从前的烧饼是在20年前1988年。当时我在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习两年科学社会主义专业，这其实是政治学专业。挟着《河殇》电视政论片的改革豪情，兼学法律的我，向一时洛阳纸贵的上海《世界经济导报》投稿，“改反革命罪为国事罪”，记者张伟国一见大喜，遂发表之。当时的中国，中共党的总书记位置上坐着赵紫阳，正值党内外解放思想的鼎盛时期，全国各路媒体也纷纷报道此文。那一年我31岁。我并不在乎我的成名与否，只是这个倡议已被今日新《刑法》吸收了。

    评委们、评委会顾问们，历史的车轮现已转到了今年2008年。今年是我们大家所在的国家、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加以维护的国家——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中共党党内与党外、民间不分左翼右翼，都在纪念它。我们可以想一想，面对这五彩缤纷的改革开放30年，这真是一张大烧饼呀！它从前的第一块烧饼在哪里？今年还是改革开放之初著名的长安街“西单民主墙”出现并很快地消失只留下背影30周年。就中国近代史来说，今年是中国宪法100周年。清皇朝1908年颁布《钦定宪法大纲》，确认皇权永固又承认民权永在，设立资政院和咨议局。

    噢，最重要的别忘了，今年是中国立宪百年。我们“惺惺惜惺惺”。我请大家注意到，今年是“戊戌变法维新（1898年）”110周年。但还请大家再上溯10年直到1888年，这就是广东人康有为 率众举人在故宫紫禁城红楼外向皇上“伏阙上书”之年。光绪十四年十一月初八（12月10日）康有为上奏《上清帝第一书》。知识分子嘛，公共知识分子！它不会，它也不会倡议扛枪上山打游击，它只是用自己的思想优势向当政者进行说教而已。别对“康梁”的失败幸灾乐祸。“康梁”的命运其实就是我们的命运。今天在座的我们大家，坐在这带暖气的清华大学贵宾楼大厦里，慷慨发言，心中的话儿说不完，我们的第一块烧饼，难道不是从“康梁”开始的吗？

    大家都在说烧饼，但我们至今还没吃饱饭。为什么吃烧饼从从前到现在，一百二十年了，漫长的一顿晚餐还没吃完？速度出其的慢，烧饼出其的硬？大家看法不一，但有一点应是共识。历史上每一次由思想界的文人发起的思想启蒙运动总是以思想界未形成最后的力量，无法迫使当政者让步妥协而告终。小康的中产阶级总是强大不起来，民间的力量造就不了一个民选的国会。不像1628年，英国国王查理一世接受新兴资产阶级的《权利请愿书》；不像1688年，民选的英国国会通过《权利法案》，确认国会权力在王权之上的宪法原则。“光荣革命”开始，“一劳永逸”至今。那锤子、镰刀的共产主义革命一搞，还把一个统一的中国造成了内战的中国，至今海峡两岸两面旗帜各自迎风飘扬。彼岸的民主化已经完成。大陆还在艰难地吃烧饼。2008年5月南方的《南方周末》一篇文章，关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价值到底有没有？左右双方还在辩论中。

    好在公盟犹在，民间NGO犹在，有责任心的公民犹在，犹如冬日里的阳光、原野上的明灯、夜色中的星光，鼓舞着大家前行。作为我个人，我会继续努力着。作为我们大家，我们不要怨天忧人。我们并不是什么“斗士”也不是什么“刁民”，我们是正当合理制度的建设者。在今年3·15央视CCTV二套“对话”节目中，我对陈伟鸿主持人如以上说。30年呀，我们一路走来，悲喜交加，中间多少行人泪！工人魏京生不见了，天文物理学家方励之不见了——两人间相隔10年——但从那以后，“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已经无声化多年了，我们大家都还健在！如今，尽管改良的中共党放任我们但不太理睬我们，犹如当年台湾岛上的中国国民党对大陆的“三不”政策。但我们要理睬他、要温暖他。我们坐在这里并不是发怨气，老是谴责他的不是。我们需要的不是对抗的勇气，而更需要妥协的谋略、技巧和智慧。宪政的问题还是一个法律技术的问题。我们要想办法让他低下国王般高贵的头颅。2008年12月4日，我已经根据国务院《政府公开信息条例》向福建省财政厅依法提出申请，要求单列公布中共党福建省委2008年度财政预算，这就是在法律技术范围内“谋党”。我期望大家的支持。

    建东与大家共勉！